【楼诚】未寄出的信
2019高考联文江苏卷
题干：物各有性，水至淡，盐得味。水加水还是水，盐加盐还是盐。酸甜苦辣咸，五味调和，共存相生，百味纷呈。物如此，事犹是，人亦然。
癸未年 十二月三十一日
除夕 大雪
亲爱的姐姐：
又是一场雪，细数来，都将是第四个年头了，姐姐。
战还在打，打不尽的样子，明楼羞愧，于此残败之境地，无能无力也无法做更多的什么，苦难摧残着中国，和百姓，明楼力微，仅能为这场战役做出微不足道的献身罢了。
有明诚在明楼左右，饶是一种莫大的慰藉。然，明楼却不愿，又不舍他自此出生入死，常只为保明楼一命，纵使负伤却也不惧不悔。这赤子之心，他把自己的揣在怀里，也顺便，揣稳了明楼的那颗。
早些时候，大约一月末，汪兆铭政府向美英宣战。明楼觉得可笑，又觉得可恨，一个人，能卑劣到这个地步，用外敌侵占的，践踏的血肉，去企图完成一次堪称荒谬和毫无自知的宣威。一面谄媚地对着日本人，一面对外露出狰狞的丑陋的嘴脸。为什么？明楼问过自己很多次，很多年，没有答案。
近年来，明台远走北平，组织上对他的消息进行了严格的封锁，自从，车站最后一面，便再无音讯了。明公馆，常日里通常只余阿香一人，明诚劝过阿香，回苏州老家去，我和他两人，生死难料，何苦留她一人在这里担惊受怕。
阿香总是说，大小姐的心愿未了，总要替她等等看，万一等到了。却也不好再劝。唯有每日尽量早归一刻，也算不负她对姐姐的忠心。
明诚常宽慰我，万事无常，人各有命，既然来到这世间，便做好想做的，该做的，但求无愧于心，无愧于所爱之人。然，酸甜苦辣咸，五味调和，共存相生，百味纷呈。物如此，事犹是，人亦然。黔首并行，人事万象，是一社会；情思爱意，相守相依，是一家；血气方刚，笃志奋进，是一国。无论何年代，何世道，皆百味相生，尝了味，品尽，便是一生。想到这里，便淡然些许。
姐姐，斯大林格勒打了一场胜战，不仅是共产国际的一次伟大胜利，也是这千万万信仰光明的斗士的胜利。消息传来的那天夜里，明诚让阿香开了一瓶红酒，算是小小的庆祝，您放心，我把握了分寸，家里没砸坏任何一副画。但当晚，我当真见识了明诚发起酒疯是什么样子，并决定以后不允许他多喝一口。
明诚和我说，他想姐姐了，希望，姐姐百忙之中抽空，来梦里看看他，至于选妻一事，若是明诚说他自有定夺，也望姐姐笑笑一过。当然，若是姐姐能顺便多走一步，找找明楼，明楼自当准备姐姐最喜欢的花，等候姐姐来。
姐姐，有时候，马列主义挡不住幻想，明楼有时确实相信，举头三尺有神明。姐姐在哪里看着明楼，明楼也坚信。
明公馆外有一处的梅花开得盛，清清雅雅的，一点点艳红色，是姐姐喜欢的，等改天，折几只，给姐姐送去，明诚教过明楼，买个小壶，加上湿布兜上湿土，插上的花可以开好久。
姐姐，等到某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天，你若是收到一束牡丹，那就是胜利的曙光再次照到这片土地上了。
弟弟 明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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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诚推门进来，看到明楼叠起一封信，认真封好，信封上用蜡汁封上一朵干花。
他知道，这是写给大姐的。
“给大姐写信？”
“嗯。”明楼没回头。他将信封轻轻用烛火点着，信封在他手中渐渐燃尽，最后变成小小一撮灰烬。
“大姐会收到的。”明诚走近，轻轻拥抱他。
“嗯。”明楼轻轻地笑。
